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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生死信(前夫哥来咯)(2 / 3)

本在两年前归顺后梁的吐谷浑卷土重来,在一夜之间纠结五万边沙骑兵,突破了关隘防线,不出半月,越州主城告急,血流成河。

腹背遭难,风雨飘摇。

偃月营死士八千无一人留驻云疆,皆披甲上场,驰援西南。

那是一场仅仅一月,却叫人苦不堪言的熬仗,吐谷浑与后梁积怨已久,见梁军如见死仇,招招是殊死一搏的猛攻,即使不伤及后梁的根本,也要凭自己蛰伏已久的獠牙,生生从这已经风平浪静多年的帝国之躯上,咬下一块血肉来。

西南关隘,顷刻间便成了吞噬人性命的修罗地狱,不见天与地,不分白与黑,深夜的寒风里翻滚着流矢的飞声,举目疮痍,火燎后落败的草灰卷尽风沙,哀嚎与恸哭都是血腥的滋味。

此时,京中正覆雪,苍苍茫茫的雪影中,传信之人手执邸报,快马加鞭,行于宫墙之中孤寂的甬道。

满朝文武提气以待,长颈相望。

等来的却不是战事告捷,战乱平定。

而是主将裴映山的死讯。

力量悬殊,偃月营寡不敌众,主将裴映山冲锋在前,以身殉国。

而副将仇红,于穿月关一战中,叫敌军首领长枪洞穿了肩骨,身受重伤,翻身坠马。

待休战后去寻时,竟是不见踪影,下落不明。

四个字,令满堂失色。

利落又无情。

令苦等她凯旋的宋池砚,失了最后一点可以枯守的念想,肝肠寸断。

高台之上的梁帝缓而沉地仰起头来,只道三字。

“一个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一月后又是一月,转眼冬日已深,换过新年,仇红的下落仍是不明。

整整三个月,她生死未卜。

圣意不可催促,礼部却仍是早早备好了国丧。

她的遗物从云疆,经由沿路百姓长跪相送,遥遥而至帝京。

比起旁人足以纪念的颇多,她留下的东西,少得可怜。

空冢寂寞,碑前风雪乱逐。

宋池砚此生,再没有比那更难熬的一个冬了。

窗外的北风夹着雪,抨在漆门上。

除此之外,万籁俱寂,烛焰跃然。

又是一年的冬。

但今时与往日不同。

腊八佳节,宫中张灯结彩,欢庆隆日。

金銮殿歌舞升平,宫妃大臣位列其中,梁帝与人同乐,气氛融融,而殿外太液池则显得寥落许多,冬日已深,湖面上寒气深重,一眼望去是远不见边际的墨色,遥遥地望去,只见湖边零星地散着几盏花灯,与金銮殿中灯火辉煌相比,微弱得几乎要看不见。

没有人会晓得。

正在宴兴正酣的此时,被墨色吞噬的湖心中央,一只毫无所依的小舟之中,一对鸳鸯瞒天过海,逃了皇帝的席,心照不宣地相约这冷池舟中。

小舫四角的碎珠流苏震颤,珠帘相撞,灯影摇晃,紧扣的窗页被一只舒展到极致的手推出一道窄缝,一声柔到极致的娇呼随之泄出,滚烫的情意灼烧了晚风。

船顶悬着一盏绸纱灯,温柔的灯光笼着一双交颈缠绵的影。

一个时辰后。

夜静下来。

仇红安安宁宁地枕着宋池砚的臂膀,肩处披着他的狐氅,手边是一册书。

她看书,宋池砚看她。

她做完后便犯懒,但书是借来的,得掐着时间还,不能不看,于是他全然揽了累手的活儿,那双将才撩动她春心的手现在规规矩矩本本分分,一只替她举书,一只替她翻页。

时不时她看得慢了,他还能得空抽出那只翻页的手,伸进大氅里,捏一捏她交握着取暖的五指。

一切都很平宁,直到仇红兀得掀起眼皮,问他道:“为何那日太医院再见,你的手又添了新伤?”

前半夜闹得荒唐,仇红的思绪有些沉,直到平静下来,灯下映出那双匀称纤长手上的伤痕,她才反应过来,要问他原因。

话音刚落,宋池砚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低下头,在她唇角落了一个吻。

“去年与吐谷浑一战,你生死未卜之时。”他捏着她的指腹,声调平柔,“你的东西,所剩无几,都葬入了衣冠冢。”

“但父亲执意要找到你赴西南战事前,留下的生死信。”

生死信。

仇红的目光清明起来,

这是军中习俗,将士出站前都会留下一封生死信,以告慰生者。

但她从未写过一次,也不打算写。

来去无牵挂,死了便死了,何苦再留这样一封生死信折磨生者。

“我写了。”宋池砚张开口来,几乎是用气音吐出了这句话。

烛焰将他额前的碎发染成微微发金的颜色,空气里清晰的游丝浮絮,明明暗暗地衬于人面上。

“若将军,无法平安归来。”他垂下头,将她的手纳入自己五指之间,“我欲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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