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却一连失眠了好几日,理清了自己对顾归珏的情意,接受了自己可能是个断袖的事实。
于是,他往顾家跑得更勤了。
但几年过去了,顾归珏依旧没有对他表明心意,林却开始着急了。他怕自己会错意,又怕错失顾归珏,患得患失,狼狈不堪。经过多日思虑挣扎,他还是鼓起勇气,拎着红豆来找顾归珏了。
可眼下看来,顾归珏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
林却失望极了,他流露出落寞的神情,在顾归珏疑惑的注视下,拎起篮筐慌乱地跑了。
顾归珏还是那个照顾他、关爱他、年长他几岁的兄长,顾归珏对他,根本没有这种怪异的情意。
林却整夜未眠。
他想起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他深夜失眠,想与人在庭中秉烛夜谈,可竟连个同游的人都找不到。
他的“怀民”又在何处?
林却扁了扁嘴,愤恨而睡。
次日,顾归珏要在岳华亭开诗会,他本来是要去的,可现在……他根本不想见顾归珏。
小厮在他旁边说了半晌,林却才冷着脸道:“不去岳华亭,今天去红酥阁。”
小厮脸一白,声音都变得轻如鸿毛:“公,公子,你小点声,小心被夫人听到。”
林却的父亲也就是德阳县令,为人亲善和蔼两袖清风,被德阳县百姓称赞。但林母就不同了,出了名的蛮横、泼辣,没半点官眷夫人的矜持,就连林父都要怕上几分。
如果被林母知道林却跑去逛烟花场所,铁定提着棍子将林却从花街街头追到街尾,揪住揍一顿。
小厮一点都不想丢人。
“我让阿云陪我去。”林却没为难他,直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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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酥阁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林却用折扇掩面从侧门溜了进去。
右脚刚踏进红酥阁的门槛,里面的姑娘就迎了上来。那姑娘用纱巾遮脸,露出一双美目,双手柔软地搭上林却的臂弯:“公子吃酒还是听曲?”
“婉晴姑娘得空吗?”
林却不是第一次来,他喜欢红酥阁作的词曲,也喜欢红酥阁与众不同的清雅,这里虽然也做些皮肉生意,但张弛有度,姑娘们不会过分亲近客人。
姜婉晴的琴音与歌声,颇得林却青睐。
今日的姜晚晴谱了新曲,她坐在屏风后轻吟了一首《长相思》,声音空灵婉转,如泣如诉。
林却从歌声里听到了浓浓的相思不舍,他受到触动,想起昨天的顾归珏,心情更沉闷了。
本来他想来放松一下,却没想到适得其反,他心中那点对顾归珏的依恋和不舍,此刻被歌声感染,成倍地在内心增长。
先生……为什么不喜欢我?
林却沮丧地灌了一杯竹叶青,旁边的阿云立即很有眼色朝姜晚晴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林却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外面丝竹管弦悦耳,人影觥筹交错,他却在这里孤独地喝闷酒。
林却酒量不好,喝了不到半斤便晕沉了。
阿云扶起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公子,现在回府吗?”
“不,不回去。”林却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休憩,底下热闹非凡,却没有一处是属于他的热闹。
旁边空置的歌女们凑在一起,闲谈起最近的趣事。
“听说漠北那边来了个商队,要跟我们做生意。”
“哪是漠北呀,哪有那么远。”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可多了。”
“……嗯,我还听说,当今朝廷的二皇子绑了大皇子,要造反呢。”
“小点声!这话你也敢说。”
“哎呀,姐姐别生气,我也是听那商队里的人说的。那我说点别的,现在江湖上最有名的浪荡少侠——华胥剑客江舒,你们知道吗?”
“你说那个轻薄过无数佳丽少女的采花贼?”
“瞧你说的,”说话的歌女美目怒嗔,“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说他!”
“我身份不跟你一样?”
“别吵,快点说,他怎么了?”
“听说他一路向南,要往德阳县来啦。”
“你怎知他是来德阳?”
“……爱信不信,如果能让我亲眼目睹华胥剑客的真容,也就此生无憾了。”
“传闻华胥剑客容貌天下无双,才有那么多女子爱慕青睐,是不是真的?”
刚才那位对江舒嗤之以鼻的歌女道:“天下无双,哪有我们德阳县令大人家的林公子好看?”
“你又没见过!”
说完歌女们吵吵嚷嚷地扭打在一起。
林却灌着酒咳了两声,从小到大,夸他容貌好看的人不在少数,他早就习惯了,但是这样从背后听到,还是有几分心虚。
他甩了甩头:“阿云,我要去岳华亭。”
阿云:“……”他看了看外面深沉的夜色,恭敬道,“公子,顾公子的诗会已经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