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容允脑海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还没发出音节,傅岸点了点头。
“行,容允,按你说的,结束了。”
容允始终没抬头和他对视,他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容允愣怔了半天,眼泪一直止不住。
傅岸离开还没有五分钟,他就后悔了,他回想自己为什么抽风,想着想着,悲哀地发现,他好像没错。
结束是他说的,不是他导致的。
他像抽了魂的布偶一样被桑善摆弄着套上衣服,桑善要抱他,他挣扎躲开,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门口蹲下,捡起地上的蓝色玫瑰,将花朵放在血淋淋的手心,用手指将花瓣上的尘土一片一片地拂落。
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结果好像只能是这样。
只是提前了,只是少了些狗血过程,只是他没能继续忍下去。
泪滴落在花瓣上,和血珠混杂在一起,在蓝色花瓣上晕染开……这朵花见证他的伤痕累累。
“还好吗?”
他蹲的时间太长了,桑善架着他的胳膊动作轻柔地扶他起来,领他到沙发上坐下。
“医药箱在哪里?我帮你处理一下手吧?”
容允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他朝桑善摆手,叫他离开。
“好,我马上走。”桑善这么说着,却朝他走近,俯下身张开双臂搂住他,“我走,你答应我把手好好处理了,然后不哭了好不好?眼睛都肿了……”
泪水完全是失控的,容允丝毫控制不住,还因为桑善这两句话流的更厉害了。
他最开始是抗拒桑善的怀抱的,桑善身上的味道是陌生的,但是他身体紧绷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绷不住了,软软的瘫在他怀里,防备逐渐松懈,肩膀抖动地越来越厉害。
“呜…呜…我看见了……他就是…呜…他…还……还和别人…嗬…结婚……”
他哭的抽抽,委屈坏了。
桑善轻拍着他的背,“不哭了…我知道,是他的错,他不好,小允不要他了好不好?”
容允掉着眼泪抽噎着说不要他了,却又用力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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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说起来,傅岸从没对容允下过狠手,有时候容允实在不乖,他也想过叫容允看看那些别的被他调教过的人,吓唬吓唬容允,又担心真的吓到他,所以从来也没提过。
鞭子对他来说不是性爱过程中的调剂品,相反,抽鞭子在他这里比射精更有快感……在遇到容允之前。
容允不知道他以前是个性冷淡,只有抽别人鞭子、用戒尺把人打的脸颊红肿嘴角溢血才能硬的起来,更不知道他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手黑,都说被他调教一次堪称被车碾过一回。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哭。
傅岸面上不显,其实经常被他哭的头疼,偶尔工作太累晚上做梦,背景乐都是他扯着嗓子的哭声。
他不喜欢听容允扯着嗓子哭,却很少因为这真的罚过他,他对容允的宽容程度甚至超过傅川对傅雨。
太宽容导致了容允越来越放肆,放肆到和他提结束,放肆到扇他巴掌。
“呵。”
车停在了江边,傅岸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侧颊。
从来都是主人不要狗了,哪有狗不要主人这种说法?
再有……
他想到容允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画面,握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发白。
结不结束容允说了不算。
傅岸眼神冰冷,偏头看了几分钟的江面,发动汽车开往云森。
他能想到的容允忽然这样的可能,只有撞见了什么,误会了什么。
容允睡了十好几个小时,再醒来眼皮肿的睁不开。
他从十七号晚上睡到十八号下午,醒来后想打开手机看时间,拿起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关机了,开机后,五个未接来电显示在屏幕上,全是傅岸打来的,后面四个都是今天的,最后一个就在两分钟前。
他太久没动,手机屏幕黑掉了,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脸,容允咬了咬嘴唇。
他昨晚有些太偏激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该扇傅岸的巴掌。
其实他们都有错,傅岸错在不该给他错觉,他错在不该把自己摆在伴侣的位置上去要求傅岸。
想了想,他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傅岸很快接通。
“喂……”容允抠了抠手指,“傅总。”
叫出来他鼻子就酸了。
都结束了,就不能叫主人了吧。
电话那头的傅岸沉默了两秒,“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容允清了清嗓子,“在睡觉,手机关机了。”
“……晚上我去找你,聊聊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