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哥哥诧异的呼唤清晰分明地传进他的耳廓,他慌乱不定的内心被这声激得更加涟漪不停。
法官又敲了敲法槌,待到整个法庭都安静了,翻动着卷宗继续道:“根据双方提交的证据和艾迪·波洛克述说的证言,目前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坎贝尔先生与艾迪·波洛克的失踪有关,坎贝尔先生是于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拍卖会购得了被出售为‘商品’的艾迪·波洛克,诱拐的说辞并不成立,故对艾伦·波洛克的控告不予以支持。”
“案件中犯下了重罪的两名偷窃犯和进行了违规拍卖的拍卖所已被依法立案调查,其涉嫌犯罪的将依法移送至帝国的公安机关,我们对艾迪·波洛克遭遇的不幸深感遗憾,介于这类事件的第一次发生……”
法官依旧在说着什么,但艾迪什么也听不进了,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严肃沉重的话题,也不明白哥哥和主人在针锋相对些什么,他只是握紧了手指,等待这场对他而言莫名的庭审能快点结束。
“艾迪·波洛克!”
一声威严的呼唤唤回了他游离在外的神志,他恍恍惚惚地抬起眼,看着法官凛然的眼睛怯缩地道:“什、什么?”
法官知道他完全没听见之前自己说的话,不得不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介于这类事件的第一次发生和常理人情的考虑,本案的所有权问题将不参考帝国的私人财产保护法,你将获得一次机会来选择你未来的人生。”
“你是愿意回到你家人的身边,结束和坎贝尔先生长达四年的关系,还是选择待在坎贝尔先生的身边来报答他对你四年的照顾?”
艾迪睁大了眼睛,张口结舌地愣在了原地。
“艾迪!”艾伦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了身不管不顾地对弟弟叫道:“艾迪,没必要犹豫了,我们就快能回家了,我发过誓的,我能带你回家的!”
“安静!”法官都不知道第几次挥动法槌,凌厉地看向艾伦,“艾伦先生,如果你再破坏法庭的秩序,警卫就不得不请您出去了。”
另一旁的约拿冷静地瞧着他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小狗,沉着的表面下他的内心早已荡起千层的惊浪,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依靠着吞咽来放松自己紧绷到极点的心情。
而艾迪正陷在这股冷冽风暴的风眼里孤立无助,四周对他来说过分诡异的宁静,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艾迪的耳外,无法成型的话语散乱飘零,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上甚至冒出了冷汗,连手掌心里都渗出了点汗液,他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表的情绪,像是缓慢的窒息,在无形的痛苦和折磨中逼他做出一个最后的选择。
选择谁?
他的手臂开始发颤,颤到肌肉都控制不住这种细微的抖动,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做出抉择,渴念与依赖混乱地交织在了一起,那些碎片的时光在他的眼前循环往复地掠过,他看见了他和哥哥在逃亡之路中很多次充满温情的拥抱,群星闪烁的夜晚,还有那双永远会为了他溢满柔情的湛蓝眼睛……
他也看见了他和主人共度的岁月,炙热温暖的肌肤紧紧相拥,痛苦与甜蜜的感觉结合相生,他在主人的身上摇曳,被极致的愉悦拉入让人沉溺的情欲中无法自拔,被主人充斥着狂热和贪恋的目光在赤裸的躯体上徘徊着,深入着……
“艾迪·波洛克?”法官在提醒他做出抉择。
“我……我不知道……”艾迪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他痛苦地曲起了手指,含混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必须得做出抉择。”法官加重了声音严肃说道。
艾迪抿着唇,噎住的喉间溢着隐忍的哀泣,在他和哥哥相遇后,在他和哥哥共处的65天时间里慢慢失去了踪影的呓语似乎又死灰复燃了,像是一场汹涌呼啸的海啸向他扑面而来,夹杂着绝望和悲伤的哭喊在不断地叫嚣着一个念头——回去,回到他四年未见的故乡,回到他深爱的哥哥和父母身旁。
忽地,海浪离开了,来自过去的声音渐渐消退了,他张合着嘴唇,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答案。
法官一锤定音,庄严的声音萦绕在艾迪的心头,“艾迪·波洛克已经做下了抉择——”
艾迪瞪圆了眼睛,他浑然不知自己说出了什么,立刻扭着头去看哥哥的神情,看到的是一张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面容,像是一座呆愣住的泥塑,只有翕张的嘴唇还在证明他的活着,“艾迪……为什么?”
艾迪也愣住了,一个想法电光火石间蹿过他的脑海,他猛地扭头向主人望去,望见的是一张眉角含笑的喜悦脸庞,神采奕奕的绿色眸子中蓄满了沸腾的欣喜。
法庭里一瞬的宁静后紧接而至的是嘈杂的混乱,艾伦被警卫拦住了去路,一边挣扎着一边朝艾迪大喊:“艾迪!为什么?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他是不是威胁你了!艾迪,看看我!艾迪!”
艾迪恍惚地伫立着,看着眼前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容,或是通红愤怒的面颊,或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惊诧神色,又或是喜上眉梢的雀跃之情,他久久又木然地注视着这些面孔远去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