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为了得到,这一次是为了离开。
他按了指纹锁,门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咯噔一声打开了。
苏臻推开门,发现苏砚棠就站在门口。
他们那时都有点惊慌,似乎都没有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做好准备,因此同时开口:“你怎么……”
苏臻突然上前,就像分别了一个世纪之久,迫不及待要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他粗暴地,不由分说地揪住苏砚棠的衣领,撬开他的齿缝,把所有的思念和遗憾,都一并寄存在他这里。
甜蜜的,放肆的吻,痛苦的,纠缠的吻。苏臻情不自禁地去搂他,紧紧地抱着他,把他摁到墙上,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尝过了一次甜头,他每次见到苏砚棠都想要亲吻。
好久没见,他的思念一点就着,马上像火一样燃烧起来。
苏臻觉得心脏要跳出胸口,因而产生了一种令人沉迷的眩晕。他慌张地亲吻着他的脸颊,撕开他的衣领,把他的长发咬在嘴里,顺着他的耳畔一点点地吻下去,从耳畔到脖子,最后落在曾经咬过的地方。
当初被他咬得鲜血淋漓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到一点伤痕了。苏砚棠肩上的皮肤很白很软,沾了一点香根草的味道,苏臻的吻变得越来越轻,呼吸越来越急促,最终像一滴水落在那个地方。
他轻轻地咬了一下,想盖个章,宣告这是他的人。
他想,能永远地留下来什么痕迹就好了。
还有很多话来不及说了,苏臻只给自己十秒钟时间,再多一秒,他就再也离不开这个人了。
他在心里倒数,就像死刑犯行刑前的倒计时。他体验着这种无尽的折磨,秒针走动时已经在心上开枪,他的心已经提前碎裂,最后枪响时那一下,不过一种虚张声势的仪式。
在最后几秒的时间里,苏臻埋在他的颈窝里,耳鬓厮磨地用牙齿轻轻咬着,感受到那一小块被他占领的皮肤变得温热,潮湿。
苏臻威胁他:“我给了你时间推开我。”
“拒绝你并不是很容易。”苏砚棠偏了一下头,在他额角吻了一下,窃窃私语,“你要给我一辈子的时间。”
“我好想你,你却让我忍着。”苏臻倚靠在他身上,在他耳边窃窃私语,“我做不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你敢不敢答应我,永远和我在一起?万一你又像上次那样,用完我就跑,那我怎么办?”苏砚棠搂住他,沙哑地问,“你哪天把我甩了怎么办?”
他是爱我的,苏臻绝望又心满意足地想。
他一直想要的,无非也就是像苏砚棠这样从不肯低头的人,心甘情愿为了他低头一次,承认也离不开他。
那么多小心思,藏起来,兜兜转转地让对方猜。
因为爱人的一句话伤心难过,又因为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又欣喜若狂。
多么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苏臻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如释重负。他想,他生命中从此最大的幸福,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得到过这个人的爱,就是这样短暂的,拥有过他。
他想,就算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我也得到了,足以告慰平生的东西。
十秒的时间到了,他被迫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团子,进行了一场小小的谋杀。
从进门到离开,苏臻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其中一分钟,他小心翼翼地把苏砚棠拖到沙发上,没让他磕到碰到一点。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小区,消失在月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