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干净又舒适的酒店,苏臻的心情总算好点了。
这里风很大,夜晚尤其,猎猎风声呼啸着,在旷野之上里卷起硝烟,这是与西伯利亚冻土同样辽阔,却截然不同的土地。
苏臻爬上屋顶,看到苍茫辽阔的天空,那里有一片浩瀚无垠的深蓝色,远方的云如同巨浪翻腾,又像千军万马四处奔去,巍巍壮丽。天空之下,连绵起伏的荒漠和山丘,是云朵的影子,那影子孤僻而冷寂,凌厉地闪着金灿灿的光,绵延到无边无际的远方,汇成一片苍凉的大漠。
这里从前,是被称作边塞的地方。
长烟落日孤城闭。
苏臻遥望着远方,许久之后,突然说:“很美,就是有点苍凉。”
“所以我们要种树,让他们不再孤单。”
这真是一个浪漫的理由。
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苏臻开始想东想西,琢磨一些晚上浪漫一下的事情。
来都来了,总不能只种树对吧?在这种天为被地为盖的地方,最适合进行一些狂野的运动,比如换一种方式挥洒汗水。
在琢磨了这个问题二十分钟之后,苏臻决定先去洗个澡,他悄咪咪地摸向卫生间,结果看到门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纸条:因地域供水紧张,热水器每次仅供使用十分钟,如遇断水,请不要慌张,隔一小时后再用既可。
他气得差点一拳砸在门上。
苏砚棠听见咚的一声,吓了一跳,嗷一嗓子叫起来。
苏臻如同一个机器人,发出僵硬的声音:“热水器供水不足,每次只能开十分钟。”
“在大西北当然要节约用水。”苏砚棠认真地点头,表示理解。
苏臻叹了口气,大方地把卫生间让给苏砚棠:“现在已经很晚了,明早还要早起,你先去洗完了睡觉吧。”
“这有什么?你跟我一起不久行了?”苏砚棠两手一摊,表示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什么?”
“又能节省时间,又能节约用水。”苏砚棠继续点头,他好像看到标签那一刻,就在打这个主意。
“不行!”
苏臻扭头就跑,被当场逮住,挣脱失败,还差点被挠坏一件新衣服。
他们手忙脚乱地,在十分钟之内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苏臻满脸怨气。关于洗澡这件事,苏臻本来有一个很浪漫又很有仪式感的想法,已经在脑海中策划了很久了。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为了节约用水,啥也没干成,他有点遗憾。
但他还是抓起吹风机,让苏砚棠在床边坐下,幽怨又耐心地给他吹头发。
“我没关系。”苏砚棠动了一下,被苏臻给按着。
“你一冷一热又要感冒。”
于是苏砚棠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静静地任由苏臻摆弄。
但是苏砚棠这么乖地让他摆布,让他顺毛,苏臻的手指穿过他银色的长发,如同穿过月光,心中又流淌出无限的温柔。
在西北的荒漠之中相拥而眠,周围是凌冽的风声,被阻隔在坚固的墙壁之外,也是一件温馨而浪漫的事。
可惜,温馨不过几小时,接下来两天的行程如同打仗。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被贞子般的叫醒服务吵醒。
前台挨个往房间里打电话,要他们半小时后在楼下集合,车马上到,吃完早饭送他们去种树。
天蒙蒙亮,这六十多人就跟着向导往沙丘地带跑。太阳很晒,天又干又冷,西北风迎面就往脸上招呼,他们刚到沙丘的时候,一个个冻成狗,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后又热的要命,这一冷一热,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周围居然还有摄影师和无人机在跟拍,不知道会拍成什么鬼样子。
苏臻和苏砚棠忙了一天回到酒店,两个人都要累瘫了,他们只干了两件事,狂喝水和洗漱,然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还是相同的魔鬼叫醒服务,还是相同的植树大礼包,为了完成种树的数量,所有人跟土拨鼠似的的拼命挖洞,恨不得把自己插泥地里算上,总算在日落前完成了KPI。
感谢后勤人员,给大家搞来了一些湿巾,大家胡乱擦了一把脸,然后尴尬地站在一起,拍下了一张风中凌乱的大合照。苏臻被挤在中间,狂风带着沙直往他脸上拍,摄影师站在前方,激情四射地鼓励大家笑一个。
苏臻实在是笑不出来。
拍完照,苏臻告别大部队,先跟苏砚棠去赶飞机。
总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可惜难得的独处时间,他们俩都被西北风吹得喉咙疼,说不出话。苏砚棠给他一个眼罩,把他揽过来,让他安安静静地睡了一会儿。
快要落地的时候,苏臻醒过来,他看到地下是南方绵延的山丘与纵横的小河,在一片绿意之间,灯火通明。
“现在几点?”苏臻迷迷糊糊地问。
“八点半。”苏砚棠轻声说,“待会儿我们先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学校。”
“我本来以为不是这样的。”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