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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各种八卦闲谈不要命的倒出来,其中十有八九还是关于台上这位:

「早前说被摸手都不行的,后来怎的?听说给王外官请到家里,把后头好生折腾一通…」「真给破了?」「听说倒也不是,芳萃园手里头还想着赚笔大的,怎能就那么折了?」「嘿…王外官都不成,他们是想怎的?送进元帅府?」

讲完,俩人凑一堆嘿嘿嘿笑了半晌。

老傅复杂地看向郁白夏——后者仿佛是个没事人,聋的。再听头顶咿咿呀呀的唱调,不知为何就觉得讽刺起来。

这场宴席一直吃到午夜。老傅挨不过劝酒,多喝几杯喝到腹痛,只得告饶先撤。临别,忍不住似是而非的扯了几句折锦。郁白夏没搭话,将人送到楼下之后返回,一直坐到散席,托人给后台递条子,然后走到楼下钻进车里等。

不多时,噔噔几声急步子渐进,她摇开车窗,果见那身月白。

「郁副官……」黄鹂的嗓子开口。

郁白夏瞅眼他身后:「我送你回去,让你随从也上来一起。」

听前句,折锦是心中雀跃的,但等到听了后句,滔天巨浪忽然就倾斜而下,都化作死水。

她是心善。他想。

开了车门,俩人规矩钻进来,坐稳。后座自然留给折锦。

郁白夏盯人坐好之后,问过去处,就目不斜视。

七月天还在暑中,她却穿得严实,身上裹着的军装,许是因为白日里从军中下值来不及更换,许是为了给鲁派小儿撑场面。墨黑的长发拢在耳后,再随便挽花扎结,衬着整张面都是莹白。

折锦偷偷地打量几眼,越看心里越乱。

郁白夏生了张好面孔,标准的艳丽美,就像洛阳牡丹。可她浑身却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魄,更像霜菊,凛傲不可欺。这两种调调混在一起,饶是识人无数的折锦看来,也不免觉得新奇。

他后来打听过,她从晋州来京已六年,住在使馆界边儿上的洋楼。来往应酬之外,她就去咖啡厅和商行。家里还没人,空着好些年月,似乎不着急。虽然走得近的公子哥有几位,却从来没传出过谈婚论嫁的消息…

他苦中作乐地想:这样的金主,芳萃园该是十分喜欢。

一刹车,目的已至。

折锦转头来,正想道别,那头郁白夏已抢先:

「二公子,你愿意跟着我么?」

然后,也不知他怎样想的,浑浑噩噩地就跟着郁白夏回了公馆。

阿云带着戏袍已由芳萃园前放下。他孤身一人进了这块陌生的地界。公馆里人丁稀少,除了在门前见的守门人,加上司机,还有方才给他端茶的女仆,再没有其他人影。

他想,这人好歹是位千金,怎的如此怠慢自己。

啜着茶,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该看什么。

至于待会儿的事,他简直驾轻就熟。从前都说是身不由己,那是端在面子上叨念的借口,认真深究,谁能不为自己被宠着开心呢?刚入行那会儿他也傲过,凭着天生的本事谁都瞧不起,后来被当家人磋磨,兴许就认命了…

他忽然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这档子,侧门开启,更衣完的郁白夏归来。

他站起来迎接,瞅着他一身杏花色的旗袍就挪不动步子。那袍子开叉有些高,直戳大腿根,他恍惚地想,若是待会儿俩人就着窗边办事,他定要从劈叉的地方将手伸进去——

郁白夏不知道他脑子里风月泛滥,她指座位,让他坐回。

「听说以前二公子跟过许多人。」她斟茶自饮。

折锦的脸腾地窜上来一阵红潮。

往昔都用来抢风头的事儿,到她眼前都变成了拿不出手的经历。

她似乎也不用他绞尽脑汁找借口,自己接着道:「我不懂梨园行,也对此没兴趣,更不想了解从前二公子如何跟人交往。我就是觉得你是块璀璨的玉器,在俗套里滚了一圈,有些可惜,便想在仍居于京师的这些日子里,帮你养一养。只不过——」

她看向他:「不知道公子怎么打算?」

折锦听得呆滞片刻,然后撇下故作高深的假面,真切地问:「郁副官所说的养…」

郁白夏给她满茶,道:「就像今晚我请二公子来,做客,坐一坐品品茶,如此。」

他没回话。

郁白夏见此,再道:「这些都是我一家说法,到底还是得听公子你怎么讲。你要是觉得这些无趣,就逛逛商行,看电影也行…」

「我——」

我怎样?说想扯开眼前人的衣襟么?

郁白夏说得都是如情人之间的交往,他二公子不是没经历过。从前但凡私下接触,或者由芳萃园介绍,给他砸金的主顾们最开始大约都是类似的套路,不过到了交往的后期,没一个不暴露本性。直白说,就是为这身皮肉。

再后来,等到皮肉搞腻了,那些捧着供着的玩意自然也渐渐短少。

她也是同样的人吧,尽是最初那点子手段好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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