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响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但，只安静了半分钟。

推床边，陆离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从工具箱里拿出橡胶手套戴上，弯下腰，开始清理工作。

两个小时后，陆离扶着膝盖，起身站直。

头昏脑胀，嗓子干涩，陆离摘下手套，转过身。

黑压压一片。

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等待着。

陆离拉开玻璃门，朝走廊里高声叫道：“老许！”

老许正趴在桌上睡觉，突然被一声呼叫惊醒，他抹了把脸，立刻起身出门。

看到休息室挤满了人，他皱了皱眉，问：“好了？”

陆离越过众人，对着老许，高声回答：“先放着吧，等主任来了，再做决定。”

老许被她的音量和脸色吓了一跳，他看了眼噤若寒蝉的众人，挤开人群，走进操作间，抓住推床栏杆扶手，往门口推。

众人忙四处散开，纷纷走出休息室，愣是把空间给让了出来。

陆离脱下大褂，抬脚迈出玻璃门，走到洗手池前，开始洗手。

她将手洗净擦干，转过身，问站在门口的小王：“今天忙吗？”

小王愣了一下，说：“还好。”

陆离说：“我请了天假，明天再弄。”

小王看了看她脸色，点头说：“好。”

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问：“主任…什么时候来啊？”

陆离目光从堵在门口的众人脸上掠过，停在小王脸上，她盯着小王的眼睛，说：“你们都不工作了吗？”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走廊静了会儿，然后脚步声骤起，不一会儿，地下一层再次恢复了沉寂。

……

回到家，陆离匆匆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她就倒在了床上。

等她醒来已是十一点半。

浑身无力，脊背发寒，嗓子肿痛。

陆离吸了吸鼻子，两个鼻孔都还通着气，她裹紧被子，拿来手机打算买点药。

高驰的未读信息有好几条，她点开快速看了眼，给他拨了视频过去。

高驰见她裹着被子只露出脸，皱眉问：“感冒了？”

陆离吸着鼻子，说：“你怎么知道？”

高驰一愣，问：“真感冒了？”

“嗯。”

高驰盯着屏幕上的脸，说：“小鹿，对不起。”

陆离脑子有三秒的空白，她问：“不回来了？”

高驰脑子也有三秒的空白，三秒过后，他意识到其中的误会，立刻解释说：“我不在你身边，连去医院都没人陪着你。”

陆离说：“没事，我可以。”

高驰打了个长哈欠，陆离说：“睡吧。”

高驰摇头，把眼睛闭上了，问：“发烧吗？”

陆离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又说：“不发烧。”

高驰问：“有什么症状？”

陆离说：“有点冷……”

高驰问：“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吗？”

陆离说：“嗓子……”

一声响亮的呼噜突起，陆离愣了一下，盯着屏幕。

屏幕上，高驰双眼紧闭，嘴巴微张，他唇边隐约青黑一片，眼圈下也有了些阴影。

陆离突然想起那张照片上的他。

拍那张照片时，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陆离摸了摸屏幕上高驰的眼睛。

下次喝酒，一定得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