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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1(2 / 3)

是可笑。

脑海想起江家那一颗颗滚落在血泊里的凄惨头颅,我掩眸悄悄捏紧了指骨。

这世上,最没资格去可怜别人的人,就是我。

·

马车行了一夜,怀里的调军令牌还有些烫手,我想将它藏起来又碍于傅锦在场,一时急得心情都有些浮躁。

傅锦一袭簪金锦衣坐在窗旁处理着案卷文书,余光看到我第一百零八次斜眸看向窗外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我捏着拨弄炉灰的银片,心底有些沉郁,抬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道,“没事。”

傅锦放下文书靠过来,“前面不远有城镇,累了的话……”

座下马车轱辘碾过石砾颠簸了下,车内暗格被颠开,一条精致银色细链从里面唰啦掉落出来!

错愕盯着那躺在地上的银色细长链条,车厢内一时寂静得落针可闻。

脑袋里晕晕闪过那夜藏睫毛下携裹着浓稠暗意的眼眸,傅锦满腔阴寒说要将我用链子锁起来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我抬起头看向傅锦,心底的浮躁一点点敛去,最后只剩下无尽漆黑凉意。

傅锦眸瞳不自然轻颤了下,伸手来抓我肩膀。

被我侧身躲过。

“方恒,”我敛下眼眸,泠冽寒声,“备马!”

车窗外侍卫愣了下,似寻求确定般轻轻叫了声,“侯爷?”

我气急起身甩袖往外走,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车厢门,就被拦腰勾着跌进傅锦怀里摁住了肩膀。

“放开!”

我拧身挣扎了下,声音冷得仿佛揉进了一把凛寒冰碴。

傅锦将我放在软榻坐好,有些无奈,“你在这里,我出去。”

说完也不墨迹,起身就踏了出去,留下我孤身一人端坐在空荡荡车厢里气得心脏怦怦,浑身直颤!

他竟然、竟然……

我从不怀疑傅锦会真将我锁起来,可当看到那栓狗般用的链条时候,还是忍不住头痛欲裂心底发凉。

阖了阖眸,压下直冲胸腔的怒意。

我转身去包裹里翻找出竹制笔筒,翻过来撬开底座将令牌塞进去卡住,再重新封好底座放回包裹里,烦躁了一夜的心情才得以舒缓。

转头看的落在地上的精细银链,越看越碍眼越看火越大,终是忍不住一把抓起扔出去破窗砸在傅锦身上!

‘唰啦——’一声,银链落地,又被侍卫骑在马上弯腰捡去。

傅锦在外面轻笑了声。

我攥紧袖子生着闷气,恨不得将它绞烂。

踏进侯府偏院的时候,阿卿跪在廊檐下,双手搁在膝前紧紧拽着裙角,低着头,眼泪一滴滴地掉。

傅锦让起来她也不肯,就那样跪在廊檐下默不作声的哭。

她似乎在等我开口,可她原本就是侯府的丫鬟,听从傅锦吩咐隐藏身手监视看守着我并没有错。我心底从未有责怪过她,同样也没有资格说原谅她。

李太医师兄在坞潜谷闭关,赶来京城还得一段时间,傅锦让李太医先隔着纱幔帮我诊了诊脉,然后两人便起身去书房从傍晚待到了深夜。

所有人都默契的忽略掉离京的那段时间,侯府的日子平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傅锦待在偏院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院中的桂花早已开败,我站在廊檐下望着层层叠叠树叶出神,傅锦从身后披了件外袍到我肩上,说,“待来年八月,桂花还会再开,到时候……”

来年八月啊……

我敛下眸听不清后面的话了。

楚析的人藏匿在那座客栈周围,那日站在窗边看到他出现在楼下街巷里抬头往客栈厢房这边看了眼,我才放心拿了令牌离开。

回京后没多久,楚析的消息就送了进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垂眸捏着笔杆,脑袋里清醒冷静得有些过头,闭了闭眼睛扫去萦绕在心底的沉郁,我忍不住阖眸暗想,只欠东风,只欠东风,可是东风什么时候来……

期待过太多次,失败过太多次。

当细微光亮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充盈在心底里的竟然只有畏惧恐慌

敛眸捏了捏笔杆,看着宣纸上滴落摔得稀碎的墨渍,我放下笔墨站在桌边看了许久,伸手将它仔细对折叠起来。直至叠成小小一块握在掌心,尖锐棱角刺的掌心发疼,我才发觉自己整条手腕颤抖得厉害。

将废纸丢掉,我重新铺展了张宣纸,提笔蘸墨沉心静气去练字。

欠楚析的三千篇书画还没完成,得抓紧时间才对。

半夜,傅锦回来,携裹着漆清夜色笼罩在身上,一遍一遍俯身去亲吻我嘴唇。

“逍遥游?”

“……”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

“江年,你想去哪儿?”

我撑着湿厚睫毛,眉梢眼角被情/欲洇染红透,侧着头咬紧唇角难耐得细细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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