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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抱起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握在指尖的手换了一个,将我手掌整个儿紧紧包裹在里面,更为浑厚纯净的真气从掌心相贴处传来。我听到傅锦的声音,“楚云岫给的药在哪里?”
我掀眸透过氤氲水雾看了看眼前虚晃的人影,忍不住敛下眸睫,忍痛笑他,“楚云岫给的药,怎么敢随便吃……”
傅锦抱着我,胳膊从腋下圈着腰身怀抱有些僵硬,“以前都是这样硬捱下来的?”
我拧眉将头埋进他怀里浑身痉挛般颤颤发抖,剧烈绞痛将腹腔内血肉搅得一塌糊涂,我紧紧闭着眼睛只觉得浑身已被冷汗浸透!浑身骨头都被一块块撬断折碎,揉进鲜血淋漓的模糊血肉里,痛得连喘息都尽是腥甜血腥味。
好疼…好疼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溢出血渍的咬破唇齿被强行捏开,满腔腥甜遏制不住的疯涌而出,我听到傅锦的声音冰寒的刺骨,“李太医呢?!”
又是一阵乱糟糟凌乱骚动,似有人背着药箱被推着疾步匆匆走了进来,搬凳的搬凳,撑帘的撑帘,纷乱得一塌糊涂。
我撑起湿重睫毛看着眼前虚晃模糊的重重叠影,咬紧嘴唇自虐般感受着腹内不断掀起的抽搐剧痛,额角冷汗不断如雨落下,终是耐不住剧烈绞痛窝在傅锦怀里阖眸晕死过去。
傅锦让人找了楚云岫给的那瓶药出来,自己吞了一颗,剩下的连药瓶一起丢给李太医身后的小医侍,寒声道,“一夜时间,给我查清楚!”
半梦半醒游走在破碎梦境中,我看到娘亲牵着妹妹与父亲并肩站在满街繁灯中,花灯璀璨,火树银花,娘亲站在满街璀璨烟火中回头朝着我笑,“阿年,快来。”
——阿年,快来。
娘亲在叫我,父亲跟妹妹也在那里等着我。
我怔愣在那里恍惚间抬脚就要跟过去,却在步履迈出的瞬间被人攥着手腕扯了回去!!肩膀重重撞在身后人胸膛,我仓惶扭过头却只看到一个全身笼罩在浓稠黑暗里的男人,他身后黑暗侵袭了一切整个世界都在缓慢崩塌,他攥紧手腕将我扯进怀里,居高临下睥睨低眸,轻轻缓缓道,“你想去哪里,江年。”
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我惊恐地撑大眼睛,满眸错愕里渐渐浮现那冷漠俊美的面孔,“傅……”
傅、锦——
脖颈似乎被人卡着喉咙扼在手掌里,我瞪大眼睛嘶嘶呃哑半天一个字都挤出不来!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漫天飞烟,花灯璀璨的繁华长街在一寸一寸逐渐崩塌,娘亲父亲牵着妹妹背对我站在那漫天崩塌里,一点一点,被湮灭在纷飞灰烟里消失不见……
不要…不要——!!!
我看到自己撕心裂肺的被圈在傅锦怀里挣扎,然后浑身瘫软失力缓缓缓缓坐到地下去。
漆黑天空飘起了雨丝,傅锦不见了,只剩我孤身一人狼狈跌坐在漆漆夜雨里。
我想起来了,哪儿有什么璀璨烟火繁灯花街呀,我的父亲、娘亲、不满五岁最爱偷吃糖豆撒娇的妹妹…早都死在了那厚重屠刀之下……
只有,只有我,还在遮遮掩掩避开世人耳目,苟延残喘藏在侯府高堂阔宇里苟活而已。
我想起太子,想起楚析,想起楚云岫,想起我这磕磕绊绊走了三余年的路。
一路漆黑,一路前行。
似乎终于快到走到尽头了,却不知怎么突然陷入了这幻境里……
我不知该怎么出去,又着实有些疲惫,干脆裹着一身湿衣跌在泥水里蜷着身子沉沉睡去。
昏沉梦境里我听到身边有人去去来来。
苦涩的药汁一盅盅灌下,昏昏沉沉间我醒过几次,床榻边隔着纱幔诊脉的老头换了一个,瘦瘦高高,一袭白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神韵。
唇边的药碗被端离开,我靠在身后温热胸膛里掀了掀睫毛,又实在困得厉害撑不住阖上,恍惚里似乎看到当初帮忙传信的小乞儿站在卧房门口……
昏昏醒醒不知几番轮回,在意识迷离里,我断断续续知道了,傅锦以身试毒亲身去试了楚云岫留下的那瓶药。
知道了李太医的师兄在最后关头终于赶来了京城。
知道了被关禁在侯府后院的王妃为儿子中毒咯血哭红了一双眼睛……
意识混乱里,莫名想起那站在满街繁灯下笑着唤我的娘亲。
如果她知道他们离开后我经历的这些事情的话,估计也会为我心疼心碎哭红眼睛吧……可我舍不得。
没关系,没关系了娘亲,很快就要结束了。
江年…江年……
黑暗里有人不断低声轻唤我名字,意识在漫天漆黑里一点点清醒,可身体却沉重得厉害。
我闭着眼睛感觉着窗边透下的月光,一点一点挣扎着从梦境里醒来,终于掀起睫毛那一瞬压在身上梦魇邪崇骤然褪散,我侧头喘了口气,有种被濒死救赎的心悸感。
傅锦躺在我身边,漆长睫毛垂敛下来在脸上投下淡淡阴影,半梦半醒般勾着我腰肢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