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斐捧着水杯，打起精神敛了敛眼眸。他昨晚最后是晕过去的，丝毫没有洗浴换衣的印象，是霍赢帮他换的衣服吗......

顾斐不知道自己心底这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有点闷，咬着嘴唇忍了忍，才好受了点。

霍明霄站床边，刚好能看到他如薄扇般垂下的颤颤睫毛跟被牙齿咬红的嘴唇，一时有点气紧。

瞥着顾斐病蔫蔫的模样，又想暴躁骂人。

“喝啊，拿着水种花吗？”

顾斐捧着水杯抿了口，隔夜的冰水下肚，激得他捏紧水杯颤抖了下！

霍明霄一把夺过水杯丢茶盘里，皱眉，“不想喝就不喝，话都不会说！”

顾斐是真的没力气应付他，转身伸长手臂去够那杯水，只想赶紧喝完让霍明霄滚蛋。

在他倾身伸着手臂指尖摸到水杯之前，霍明霄一把捞走了水杯，连带着茶壶一起拎走了，顺便将顾斐摁回床上，“太凉了，我给你换一杯。”

声音依旧冰冷冷的，却带着难以察觉的别扭。

顾斐愣了下，看着他拎着水杯水壶大摇大摆的推开门走了。

卧室厚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床尾窗边放了把椅子，霍明霄刚刚就坐在上面玩手机。

顾斐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交叠覆盖的痕迹，他只是有点疑惑，疑惑霍赢去哪里了......

他还记得昨夜的重重画面与喘息，像招摇清晰的幻影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避之不及，逼得他攥着拳头喘不过气。

他记得，他像个荡妇一般跪在霍赢身上摇摆......

“顾斐，”霍明霄拎着杯温水走了进来，“我哥让我带你去马场玩两天......”

顾斐敛了敛眼眸，准备拒绝。

霍明霄将水杯塞他怀里，语气有点冷，“不是今天，我有那么没人性吗！”

顾斐捏着水杯润了润喉咙，坐被窝里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霍明霄看着他避而不愿详谈的模样，心底像憋着一簇火苗烦躁得慌。他从小欺负顾斐欺负惯了，突然找人家想冰释前嫌，被人防着也是应该。

但霍明霄还是很不爽！

他妈少爷我都亲自给你端水了，你还想怎样？！！

上次顾家订婚宴前跑路后，他去酒吧里待了两天。有些事情成为习惯后，就淡忘了最初愤慨敌对的缘由。

霍明霄没想着靠那群傻逼发小帮他拉扯清楚，这种缠缠绕绕的破事霍明霄也懒得说与别人听。

他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给自己灌明白的。

似乎就在醉酒与清醒之间刹那，他看到答案......清清晰晰明明白白的摆在层层薄雾后面。他坐直了身体去看，却眼前骤然一花，那答案也如飘渺烟雾般崩散在了浓浓雾气里......

霍明霄伸手去抓，醉眼朦胧的差点从卡座跌下去。磕到了脑袋，好大一个包，吓得旁边作陪的女孩都快哭了。

霍明霄觉得很烦。哭什么哭！他有这么可怕吗，一个两个见到他都哭丧着脸！！

捂着脑袋把女孩赶走，霍明霄伸直长腿踹了脚发小，“笑你妈。”

畜生发小端着酒杯，贱兮兮直乐，“能耐啊霍二少，喝酒能喝到桌子底下。”

霍明霄冷飕飕瞪了他一眼，发小息声，扭头望了望女孩落荒而逃的方向还是有点遗憾，叹道，“特意帮你挑的......”

霍明霄不耐烦的抄起酒杯砸他，“滚蛋。”

“好好好！”发小举着手跑了。

霍明霄一个人仰靠在卡座里，疲惫的捂着脑袋阂眸浅眠。

......明明每个字看清楚了，但连起来是什么意思却依旧像隔着一层薄雾就是想不起来。

霍明霄有点挫败，借着醉意靠在卡座里昏昏沉沉睡着了。

梦里是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见到顾斐，小小的，软软的，乖乖站在一个高瘦男人身后望他。眸瞳乌漆，清澈透净。

“小斐，叫哥哥。”

霍明霄听到那个男人说。

顾斐站在男人身后没有吭声。霍明霄很是得意。他只有霍赢一个亲哥哥，向来是宅子里最小的，现在终于有人比他更小了，他要狠狠抖一抖做哥哥的威风！

可惜，直到最后他也没从那个小豆丁嘴里抠出一句哥哥。

也是很久以后，霍明霄才知道，他与顾斐一般年岁，甚至顾斐比他还大了那么几个月。那人让顾斐喊哥哥，也只是看透了他称霸霍府小魔头的性格，想提前找个由头让他待着顾斐好，让顾斐以后在霍家寄人篱下的日子能好过一些罢了。

可惜，还是失算。

霍明霄梦到自己被一群人围着侧目挤眼指指点点，梦到那个男人背着光站在堂上跟爷爷说话，梦到一群小孩围着他拍手取笑，梦到他跑回房间，砸碎了一地给新弟弟买的礼物玩具......

小孩子的恶意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