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战况如何？”

没等程锦英臭着脸走近，肖临先打趣起来。

“难搞。”程锦英耸耸肩，满脸不屑，“不过是好事儿，忒容易的我还瞧不上。”

肖临和孟繁盛对视一眼，毫不收敛地取笑他。

“那敢情好，等你搞上床了，也给我俩尝尝？”

“成啊。”程锦英无所谓地回应道。

心里不爽。

哑巴也就算了，还在他面前装聋子，除了知道是红枫林的人，其余什么都没问出来，自己抽完烟扭头就走，完全把他当空气。

全京城也就程家那对父子，谁还敢这样给程锦英甩脸子。

更何况，还是个被人骑被人上的婊子。

换做别人他早就翻脸，可这女人实在太对他味儿，不吃一回，放不下。

程锦英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扭头瞥了眼隔壁那家店。

“今天是第几个来搭讪的了？”

“……记不清。”冷淡的男人声音沉沉响起。

红枫林的副店长、江南戴家大东家戴思行的亲表妹戴晓水，正把一杯调好的薄荷酒放到桌子对面，顺便瞅了眼在柏尚会所前上了车的那三个年轻人，啧啧道：“红枫林离了咱们瑾哥果然不行。”

戴晓水窝进沙发，拿起自己那杯荔枝香槟，两条长腿交叠，银色高跟鞋挂在脚尖。

不能说一点妒意没有，毕竟自己这样个自恃有些风姿的真女人却比不过眼前这一位，换谁也得嫉妒一阵子。

戴晓水已经算是很不善妒的Alpha女人。

“你不是向来不搭理这群家伙么，方才那是怎么回事？又是借火，又是装哑巴。”戴晓水抿了一小口香槟，涂着红指甲的拇指用力一抹杯沿上的口红唇印，“反常。”

“只是有些好奇他接下来的举动。”穿着玫瑰色长裙的漂亮女人——不，应该说是漂亮男人——神情淡然地从戴晓水放在桌上的雪茄盒里抽出支雪茄。

手里的打火机这回倒是一下就打着了火。

“你说你好奇？瑾哥？张瑾？”戴晓水讶然道，“好久没从你口中听到好奇这两个字了。”

“嗯。”燃着的烟草香里挟杂着清醇的蜂蜜味，不过张瑾不太抽得惯雪茄，“是以前认识的人。”

“这么些年了，第一次听说你在国内有认识的人。”

“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那也就是不在……”

“他没认出我，我和小时候有些不一样。”张瑾垂眸，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右手无名指指根处的纹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也变了许多。”

戴晓水说：“你指什么？”

张瑾抽了一口雪茄，在灰雾中慢慢倚向沙发靠背，“一切。”

戴晓水笑道：“所以呢，你想玩玩？”

张瑾没给她确切的回答，因为他已经有好久没对什么事情提起兴趣了。

雪茄烟放进没有碰过的薄荷酒杯中，淡淡道：“替我保密就好。”

程锦英老老实实站在书房里。

沉闷的房间一扇窗户也没开，过分压抑的氛围几乎让他喘不上来气。

他那大伯程立段此刻正满脸的愠色，眼镜啪地摔到桌上，低吼道：“你再说一遍！”

程锦英打了个哆嗦，冷汗直接就下来了。

程立段是他最害怕的人，其次就是程锦明，他连自己亲爹都不怕，就怕程家这对父子，尤其当他们一言不合就拿送他出国这事威胁他时，他一点儿脾气都不敢发。

“大伯，是真事儿，那个Beta怀、怀孕了。”程锦英抬起手背快速揩了下额头，依稀想起程锦明发的短信上的内容，复述道，“怀了个儿子，医生都给鉴定过了，有诊断书，在、在我堂哥手里，他过几天会回来北京，亲自和您谈。”

他咽了口唾沫，一股脑儿把话背下来，“我堂哥和那Beta把结婚证明也办好了，诊断书——诊断书我也私底下找人验过，没有假。”

程立段重重“哼”一声。

程锦英干巴巴站在那儿，老半天才听到程立段大骂一声，让他滚蛋，这才松一口气，赶紧一溜烟逃出书房。

关上书房门的时候腿都软了，一边往外走一边给程锦明发短信汇报情况，同时肚子里还把这位主子好一顿抱怨。

他这堂哥也够阴险的，虽然办妥了结婚证和假怀孕报告，却又怕他大伯不肯相信，所以就特地支使自己提前来跟程立段摊牌。

毕竟自己是程立段的老狗腿子了，程锦明知道程立段虽然对程锦英管教苛刻，却也是最信任他的，所以让他先去起个头，后面就好办事了。

程锦英拖拖拉拉到今天才来找程立段，就是因为害怕程立段一气之下会牵连自己，给自己送出国。

好在老程没那样做，气归气，只让他挨一顿家常便饭的骂了事，不然自己真是亏大发了。

“大伯发了好大脾气，我倒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