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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 第5节(1 / 2)

魏听钟这才准备出去。

但他还没走出去。

听到宴王平静两句。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为何就没勇气承认当年灭掉言氏的是您呢?若非我最终还是赶到了,他们母女也得惨死。”

魏听钟步履一顿,继续往外走。

珩帝:“有区别吗?在她眼里都是赤麟的至亲,我们都是一家的。”

“难道,我们不是都姓蒋。”

“但也可能不对,毕竟她已经跟你结盟,就此切割开跟我的仇恨也不一定。”

“就是如此才更要戒备,她肯如此让步,就是另有图谋”

他冷笑,有种不顾一切毫无温度的凉薄,也还在盘算。

宴王垂眸,看着棕黑的药汁,语气比之前更从容。

“夫妻之间本就不是非要真爱一生的,饶是您跟母后年少夫妻,明知鸿门宴,与你一同赴死局,与您一起跪拜忍荣辱,自带母族投靠,彼此相携成就大业,当年最危急的时候,其他封疆之主私下结盟,在我们外出逐鹿时,举兵偷袭老宅,兵临城下,母亲把其他弟弟妹妹都紧急送出城池,自己却留下守着封地根基,跟守城将领共存亡。”

“您后来也曾感动落泪,当着我这个儿子的面说永不相负。”

“即便如此,你们不也背心离恨了吗?”

珩帝:“她想不开吧,为了玉玺而已,你若是到我这个位置,也”

宴王:“我说的是——您给她赐毒酒,赐死。”

珩帝安静。

魏听钟止步,不动,回身看向两父子。

元后,不是自然病死?

但他很快走了两步,把门关上了,他守着门窗。

整个殿内安静万分。

第116章

——————

皇宫内院, 一殿之尊。

珩帝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不了结局了——宴王现在能提出这这事,就是知道他大局已定。

“陈年旧事,你非要提起,看来是真的把你的弟弟跟侄子们杀得差不多了。”

珩帝语气很平淡, 好像也不太伤心那些子孙后代的死。

也可能是装的。

帝王者, 喜怒不形于色是常有的事。

宴王:“自小就知道父王意志刚强, 有雷霆之怒,只要是你想要的,或者不想要的,最终都得按照您的意愿行事,从自家封地到登顶至尊,未有异端,可能唯一的挫败就是明明在您认为已经战败的谢后跳出了您的掌控, 让您倍感屈辱。”

一个女人, 宁愿死也不愿意生下已经贵为九五至尊的帝王血脉,这还是后者可能还允诺巨大利益乃至“未来皇后”身份的前提下。

不管她是否看穿他的允诺有做戏的成分, 还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骗女人的祖传工艺。

她都选了拒绝。

人财两失, 一败涂地。

这对于珩帝当时那不可一世的心性确实是巨大的打击。

珩帝自然知道长子的嘲讽之意,他眯起眼, 笑:“也不止她,你母后不也让我意外么, 我以为她能装多久贤妻良母, 最后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想要灭杀谢后母子,结果造成前朝余孽脱逃——她也是被谢后利用了,不然就没有言家顺势帮了尘那孽障脱逃的事了。”

“现在想想,区区一个言家哪里能烧毁地宫。”

“你现在也是立志要当帝王的人,但凡你坐在我这个位置, 你就该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珩帝脸上有极冷酷的神态,而这种神态在任何丈夫跟父亲脸上都不妥当,可若代入帝王身份,似乎又显得理所当然,名正言顺。

宴王静默,后轻轻一句,“其实你很清楚,她不是因为男女间那点事,也不是因为您是否威胁到她的后位,在当时,您已经接纳许多世家送来的女人,有了许多儿子,不然我那会哪里有那么多个已经十多岁的弟弟们。”

珩帝皱眉,冷眼看着宴王递过调羹。

药汁棕黑,乍一看仿佛有毒。

他不动,也听着宴王用更冷酷的语气补了后话。

“作为一个母亲,她只是无法容忍自己相携与共的夫君在登顶至尊后,已有杀绝其母族之心。”

珩帝:“她若是一个好母亲,就该知道其势力强横根基深厚的母族成了后戚,对于你而言绝对是坏事,在你成为太子,乃至帝王后,就是心腹大患,朕不过是做了一个帝王一个父亲”

在他的语气里,似乎元后就该为了蒋氏灭绝自家,为拥护夫家的一切利益而忍让。

历史记录,若有对错,从无人以个人当时之痛苦而记录,只有成败而已。

元后当时作何想,无人在意。

只有他人对她的审判——对错。

整个天下,若是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能正视母亲的痛苦与为难,又有谁在意?

可宴王知道跟珩帝说这个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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