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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 第5节(2 / 2)

当年事,各有立场。

他这个儿子处境最为尴尬。

唯一能说的也只有一件事。

宴王:“那我是太子吗?”

戛然而止。

宴王微笑,把调羹抵在珩帝嘴巴前。

“父王,在最合适的时候,在问鼎之后,人人都顺理成章以为的事——您让我成为太子了吗?”

“您既以母后跟外祖一族颇有能耐威胁巨大来定义他们的罪名,就该知道母后也是聪明的,怎么会看不出您的初心已变,且成杀心。”

珩帝:“朕没打算杀你,就把朕想得这么禽兽不如?”

他说这话,却没对视宴王。

是避开眼神的。

反正,他当时确实也没真的处死这个儿子,怎么能判断他有罪呢?

何况是被儿子审判。

对于珩帝这般枭雄刚武的人来说,就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宴王也不在乎,只悠然道:“按理说,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尤其是您这位父亲已然不只是父亲,而是父王。”

“您把我高高捧起,给了诸多荣耀,甚至在逐鹿沙场之上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您将来问鼎天下后不二的继承人选,拥护者众,这是因为在逐鹿之期,您需要极端的稳定,让追随者有效忠之心,可一旦成功,一朝变卦,您也已经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您需要做的只有清算隐患——就好像您刚刚说的,清除外戚是帝王必选之路,那清除我这个对您有威胁且拥护者众的嫡长子,也是合理之事。”

“但在母后看来,那不止是放弃她的独子。”

“而是在谋杀。”

珩帝不说话。

父子局,终究是看得明白的。

只是有些东西不能说得太透,不然很伤人。

宴王继续木然说:“您会有无数儿子,可她只有一个孩子。”

“也只有为了唯一的孩子,她才会做任何事——甚至是在您,在其他人看来都大错特错的事。”

他的脸颊有肌肉抽动,也是这些年来,无数次抽搐的内心。

父子,母子,至亲之爱。

从平稳到起伏,再到平稳,转瞬之间。

宴王早过了情感雷霆之变的时候,尤其是对这位父亲,他已然观察了二十多年,也反复打磨过计划,犹豫过决心。

现在箭已出弦,他反而平静了。

仿佛心脏某一处跳跃的东西已然死灭。

再用刀去戳,反正只是死肉,又怎么会有感觉呢。

珩帝不吞那药汁,只继续盯着他,“即便你杀了其他可以威胁你的蒋家子孙,没有我的圣旨,你一样难以光明正大继承皇位,史书跟阁部那些老狐狸会怎么用这破绽来拿捏你?”

当皇帝,对于宴王来说不难。

如何清除诸多隐患,名正言顺,那才是真难。

“你不直接放任朕病死,不就是指望我留一诏书。”

“朕可以让位,让你、让将来的赤麟都名正言顺,等你成了天子,也才会知道朕到底有没有错。”

“朕要再见言似卿一面。”

顿了下,他又补充了一句。

沙哑,但声音很清楚。

“带上她的女儿。”

魏听钟一直静默着,他不出去,是为了提防宴王在彻底撕破脸后杀了珩帝,再对外宣称病死。

他有自己的忠诚。

但别的,他管不了。

这是父子局,也是天子局。

宴王没有应下,珩帝在等,魏听钟也在等。

但不等宴王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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