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咬死他的人,现在不得不成为他的保护伞。
柴欣荣跟那些人角逐,他要赶在那些人到来前让边黎认罪,他不在乎巨额保险还能不能拿回来,他只要有人为他儿子的死亡有个交代。
边黎深知这场较量比的是时间,拉得越久他的赢面越大。
唯一的麻烦是你不知道疯狂的雄狮会做出什么。
刑讯结束了很长一段时间,空气安静地有些诡异,孙肃有些焦虑地看了眼外面。
“季桐,把你看见的说出来。”
“为什么?”
“你应该清楚边黎会没事,那就没必要让自己吃苦。”
“他们会判边黎什么罪?”
强奸罪。
指使也是。
但到底不一样。
如果季太太知道她的儿子跟一个强奸犯搞在一起,她会怎么想?
还有季长官,一辈子清清白白,当过一个小官,见过一点点黑暗,可依旧选择光明。
周围的人又会怎么看待他们?
“季桐,你听见没有?事情没有你看见的那么简单,我们都置身其中,不要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被人利用,被巨鳄间的厮杀伤到自己。”
我抬起头,“被谁利用?”
边黎吗?
我冷笑,从我跟边黎在一起开始,无数人都在质疑我们。
“如果爱情是虚无缥缈的,孙警官,您现在在做什么?”
孙肃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我闭上眼睛。
门被打开,寒冷的风灌进来,越靠近A市,天气越寒冷,春天果然没有来临。
“孙警官,柴警督让我们将人带过去。”
“……带过去吧!”
我再次看见了边黎,二十四个小时后。
私下刑讯永远不会用在外人看得见的地方,边黎赤裸着上半身,他被绑在一张铁椅子上,全身湿漉漉。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有些伤甚至都不清楚是用什么东西造成的,它们像一张张狰狞的嘴巴,向外翻滚着,露出森森白牙。
却没有太多的血渍,我看见旁边一个警员端着医院常用的消毒盘,里面放着纱布和一排注射器,那个人的脚下堆满染血的沙布。
我挣扎起来,两名警员紧紧押着我。
边黎垂着头,闭着眼睛,额头布满汗水。
“凝血剂。”有人开口,我看过去几乎认不出对方。
柴欣荣疯了,花白的头发凌乱地堆在头上,眼睛布满血丝,暴突着瞪着边黎。
他突然凶狠地看向我,“把那天晚上看到的说出来,你不说,我把他的骨头一块块掰下来。”
边黎缓缓抬起头,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冷冷淡淡,他的目光慢慢落到柴欣荣脸上,笑了一下,充满讥笑和不屑。
“打,狠狠地打。”
柴欣荣又疯狂地指着我,“让他抬起头看着。”
我闭上眼睛,听着什么东西一下接着一下落在边黎的身上,那声音仿佛落进我的骨髓里,边黎偶尔发出闷哼,这个声音就像锉刀,锉得我四肢冰凉,灵魂窒息。
一个女人在我耳边不停地问我,“柴警督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他的儿子死了,你看他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怜,你忍心吗?”
“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了边黎,但是打坏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脾脏破裂后,人有多痛苦?”
“你那么爱他,怎么忍受他受这样的痛苦?”
“又不是杀人罪,你们究竟在怕什么呢?”
是呀,究竟在怕什么?
边黎他能怕什么!
我的脑子一下清明起来,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我疯狂地挣扎起来,他们松开我,我扑到边黎的腿上,想碰触他,又怕他更疼。
“边黎,边黎。”我的声音仿佛不是我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睛,汗水一颗一颗滴在我的手背,他凝视着我,等我开口。
认罪!
不用为了我。
我不在乎那些名声,你也不必为了我。
看着边黎的眼睛,我说不出口。
我想起我们一起赤身裸体蹲在地上数卖身钱,我们勾肩搭背,狼狈为奸。
我想起梦里我们化身为狗,躲避猎人和猎狗的追捕。
流浪的野狗,从不背弃彼此的意愿。
我望向柴欣荣,“您了解过您的儿子吗?”
柴欣荣征了一下,暴怒中闪过短暂的清明,很快,他被更大的愤怒所控制。
“他跟您不一样,他贪婪权利和金钱,他不想过跟您一样清贫的生活,他选择这样的道路,就要承受这样的风险,您凭什么把他的错转嫁到别的人身上,不是边黎,也会有别的人……”
房间里陷入恐怖的沉默。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晦暗不明,原来大家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
但是柴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