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这种冷,不同于冬天寒风,却是不自觉的冷,仿佛钻入冰窟窿中一样。王大叔听了,连忙翻出几件衣服,给我披上,说:“这是我儿子以前的衣服,你先穿着。”爷爷摇了摇头,说:“穿再多也没用。”确实,我穿上好几件衣服,仍然感觉冰冷,身上热气仿佛被抽空一样。
爷爷告别王大叔后,带我回到屋中。有爷爷在身边,我没那么害怕了,不过地上女尸泡在冰水里,头发散乱漂浮,眼睛圆睁着,说不出的骇人。爷爷蹲了下来,右手一抹,替她合上眼皮。爷爷年纪大了,棺材搬不动,尸体也抱不起。于是找了个扫帚,把地上水扫干净,然后再用破布擦干地面。把女尸翻过来,换了一块上等纱巾,替她把容貌擦干净,最后用一张白布盖着。
等爷爷做完这些事后,我已经冷的不行了。脸色惨白,裹着一个大被子,蹲在椅子上发抖。爷爷从书柜里翻出不少黄黄绿绿的符纸,拿出把剪刀,又找了几根竹签。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剪符纸,虽然很冷,但还是好奇的看着。烛光下,爷爷寥寥几刀,就剪出八个小纸人。然后找点比较硬的纸张,剪成几张碎片。然后用糯米粘成一个小花轿,插上竹签,再用细纸把竹签包起来。弄完后,爷爷找来一个小簸箕,把东西都放在里面。带着我走出屋子,来到月光下。
爷爷把花轿架了起来,然后把八个纸人放在下面,点上火柴,引燃了。轻轻挥着右手,口中念道:“去吧,去吧...”然后烧了不少冥钱。我呆呆的蹲在那里,好奇的看着这一切。红红绿绿的火苗,慢慢烧完花轿,再过不久,小人也烧光了。看着看着,眼中就模糊了,只有朦胧的火光。火光中,小纸人脸色五颜六色,仿佛小丑一样,回头对我嘻嘻笑着。再不久,小纸人们就抬着花轿走了。一阵威风吹过,我身上貌似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一般,但又觉得凉凉的,还是那个样子。
那晚过后,我身上寒意消退很多了。不过还是留下祸根,时不时身体发凉,四肢无力。爷爷告诉我,那天送的是“瘟神”,但这个女尸怨气太重,很难送走。这也是后来爷爷为什么带我闯荡江湖的原因。他老人家只想查明女尸的死因,让她安心入土,才能解开我身上残病。
送完瘟神后,我们回到屋里。女尸就在脚底下,我也没那么害怕了,反正睡不着,索性趴在四方桌前,看爷爷剪冥币。其实爷爷家里还有不少冥钱,都是以前爷爷买的,基本都是红绿颜色,一张就值一亿。不过这也没用,大家都烧一亿的冥钱,到了地府,还是不值钱,还不如烧张椅子来的有效。看见爷爷亲自动手剪冥币,我疑惑的问他:“家里不是有么,还要剪?”
“钱多好办事。这次事大,那点小钱不经用。”烛光下,爷爷花白的头发隐约闪亮,布满老茧的手,灵动的舞弄着剪刀。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爷爷老了,心中凉凉的,好奇的问道:“都是送给谁呢?”爷爷已经剪好一叠冥币了,把剪刀放下,告诉我:“送给河神呗。”我愣愣的点下头,然后拿起桌上剪好的纸片,沾上点糯米,也帮着爷爷弄起来。爷爷那么大的手,就动二下,整出个元宝,然后涂上点金色细沙,活似一个真的元宝。我在那捣弄半天,就拧成一团小疙瘩。爷爷把手挥了挥,让我睡觉去。玩了半天,我也累了,反正爷爷在家,于是爬到床上。那晚村里的狗叫的可凶了,一直到天亮,都没停过。我也是翻来覆去好久,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堂屋响声惊醒了,于是跑出来看看。一大清早的,昨天的四个人又来到我家中,围着爷爷。爷爷一夜没睡,桌上堆满了元宝。清秀男子看着地上死尸,声音微弱无力:“前辈,她...她怎么掉...掉出来了。”爷爷终于把手中活停了下来,转身对他们说:“自己爬出来的。”
四个人听了身躯都微微抖了一下,面面相觑,脸色更白了。清秀男子头冒细汗,对其他三人说:“来,我们把她抬进去。”其他三个犹豫半天,却不肯动手。爷爷连忙喊住了他们:“你们抬不得,外人来抬。”四个人听了,都吐了一口气,大觉舒心。爷爷继续说:“你们不愿送她去殡仪馆,既不道明来历,又不说明她的死因。让我一个老头就这样埋了,说实话,迟早要坏事的。”
清秀男人满脸沉重,低头道:“这事我们说不得,牵连太多人了。我们知道您的难处,只求您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最多二十年,我们就会把这案子结了。得罪了,得罪了。”我也看得出来,清秀男子恨不得给爷爷跪下了。”爷爷点下头,回答他:“我不想答应,也得答应,她把我孙儿拖下水了。你们不肯告诉我她的死因,老头自己查。”
几个人听了爷爷答应,都面露喜色,听到后来,也有不少愧疚之心。然后塞了二万块钱给爷爷,当时的二万块钱,能在农村盖二栋楼房了。爷爷只收下了一万,其实也不是爷爷爱财,至于这钱怎么用的,等会就知道了。爷爷和他们商量好,约定三天之后在村头碰面,把女尸下葬的地图绘下来,然后给他们。四个人也没逗留多久,马上乘车走了,从头到尾,一直急匆匆的。
他们走后,爷爷牵着我的小手,天蒙蒙亮,就起步了,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