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听起来非常荒谬非常无奈,但顾问野对“恶犬”那副面具所掩盖内容的怀疑由来已久。
最初,是因为晏翾的表现。
晏翾是个坏人是个变态,是卑鄙无耻的第三者。
可顾问野不得在心底承认,勉强承认,晏翾对孟朗的兴趣和执念非同寻常。
确认孟朗死亡的第二周,晏翾对顾家的报复开始了。
晏翾是长子,对他格外疼宠敬爱的妹妹们专做金融:操盘手,策划人,学者顾问执行官,这群强悍独立的资本冒险家,素有女王蜂之称。
短短七个交易日,羲和集团的股价便已几近腰斩,累计跌幅达52.03%,此前大半年的涨收尽被吞噬,创上市以来新低。
直至股价回升第三天,顾襄筠和顾寻壑被新独立州国安局带走接受调查,如热锅蚂蚁的顾家人终于知晓晏翾的真正目的。
晏翾托人带话,他对面色僵冷的顾寻壑说:“第一,我要清晖馆的所有权。第二,我要揍顾问野一顿。第三,我要你们两个的alpha信息素提取液。”
提交完休学申请,准备逃出精神病院的顾问野没打过晏翾,准确来讲,是晏翾从195调来的两组八人,伪装成夜间保安的雇佣兵。
被防暴电网扣住的顾问野双目血红,跪倒在地,嘴里胡乱念叨着孟朗的名字。
远隔重洋,欧陆联邦首都,佛洛拉城堡。
旁观全程的晏翾关闭实时通讯视频,他从扶手椅上起身,站在书房的圆拱彩玻窗前。Hera在桌底下蜷成一个圈,不见头尾。
月升日落,玫瑰花期短暂。城堡唯一的主人,晏翾剪碎了两枚绑在一起的姻缘符,星星点点扬在呜咽的风中:
“…傻子。”
怎么不给自己求一个平安啊。
某年某月,那位须发皆白的大师傅说起某夜风雪肆虐,没人知道像一头白豹子,笑容“暖乎乎”的男孩是怎么上来又回去的:斋桑雪山平均海拔4381米,二十岁的孟朗经盘山路一路跪拜叩头,攀走铁锁栈道,爬过1999级台阶,抵达悬空佛寺。
关铖关釴和大师傅行了礼。年纪还小的Hera游出舱,在晏翾的操纵下,蜿蜒直上,晏翾在三十三层塔最高处,看见了一对紧挨着的姻缘符,和两枚平安符。
晏翾那枚平安符鼓鼓囊囊,里面夹了一张打印的剪报。内容是Herodouts新任掌权人宣布面向全世界收治未成年疑难病患者,并为残障人士提供身心辅助治疗。
无论是经文还是纸条,孟朗的字迹都已经开始泛黄。
“晏翾先生,你是个好人,对不起。这辈子已经不行了,如果有下辈子,我再把命赔给你,给你当牛做马。”
而“好人”晏翾在三个月后选择强行介入孟朗的这辈子。
葬礼结束,心怀鬼胎的无关人等散尽,晏翾才带着Hera出现。
与此同时,南山公墓开始“下雨”,一天一夜的“玫瑰雨”:与名为“雪山”的白玫瑰同批次培育成功的新品种,红玫瑰“入梦”的花瓣从半空中飘落,万吨红玫瑰将孟朗的空棺,撑伞挡脸的晏翾和枕着墓碑熟睡的顾问野尽数掩盖。
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偶尔让晏翾想起,“雪山”和“入梦”从未对外公开的秘密花语。
——你爱的人属于我。
——我再不敢说爱你。

